比特堡道路上的积雪很厚，除了行车道以外。
这里是比特堡的最东边，靠近结界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动物行走十分困难，一是松软而厚的积雪，一是光滑的车道，还偶尔会有车走过。
这里有一只猫走在积雪上，但显得有些笨拙。
与其说这只猫是在积雪上走，倒不如说是在跳。因为只要一着地，整个身体就陷进雪里了。
这样前进很吃力，特别是对于一只猫，又不是雪貂、雪兔之类的动物。何况看得出这只猫有伤，身上绑着一些绷带。
它停下来了，也许这样前进确实很累。
一阵不亮的闪光闪过，一个女生出现在猫的位置。
果然是瑶。
“夜晚果然特别冷呢。”
她搓着手，自言自言自语着。
“也准备出城了呢。”
她站定了下来，只要再走一步就是比特堡外面了，穿过结界就是荒野，恶魔与人类随时可能血战的地方。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呢？
咬了咬唇，她想起了部下被发了狂的晞屠杀的样子。她完全没有想过抓了晞过来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是因为她坚持要帮助渊的缘故，才会这样的。
渊自然不知道瑶的存在，他也不知道又这样的一个女孩在为她拼命。而这个女孩就是她在阐城外扎营的时候救过的一只猫，他更不会想得到。他所知道的，晞当时在通往比特堡的列车上的消息来源，是一个不知名的线索提供者。
但单独行走在荒野的零散恶魔也很多呢，渊得到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奇怪。
瑶自然也会很留恋这里，但部下已经全部牺牲了，唯一的眷恋只剩下——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因为自己是半恶魔的身份，尽量减少与正常人的接触，导致她朋友并不多。
——“恶魔？”
——“我……我不是，我是人……妈妈是被恶魔**才生下我的……”
——“身上流着恶魔的血就是恶魔了吧？我们就是要狩猎恶魔才走出城市的。”
——“不……不是的……”
曾经让她受过重伤的人类她还记得他们的相貌。
人类不会包容我们的。
瑶坚信。
经过抓回晞的这件事后，半恶魔存在的秘密或许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知道，毕竟动静太大了，而且已经有人类介入了。
“或……或许死了，才是最好的归宿？有些他们呢。”
再次想起部下的死状，她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渊……”
她念起她想念的人的名字。
即使只是一面之缘，只是救过她，照顾过她，瑶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头，走出了比特堡的结界。
灯火通明的地方总是意味着繁忙，这一点并不分是恶魔还是人类。
恶魔也是有城市的，不过依旧在地下。
他们的文明程度并不比人类低，甚至比人类组织得更为严密。
一种纯粹以实力来划分社会等级的制度，即使是王的儿子，没有足够压倒整个种族的实力，也不可能上任。
当然也有例外。
因为自从跟人类交战之后恶魔们认识了更高强的科技，于是一些非个人实力的某些因素也被划分到了实力的范围上。
比如渊。
当然了，有幸继承了古恶魔的实力的恶魔，仍然能保有应有的地位。
比特堡非常靠近这里，在比特堡的北方就是一个穿入地下的洞。曾经是神用结界封锁恶魔的地方，现在当然已经不是了，而且周围还有一些已经尝试从地下出来生活的恶魔建造房子。
渊是其中一个。
他回到这里其中一个原因是追击着晞，但暂时来说因为晞在比特堡里面，他完全没有办法。
“大人，有一个女性人类在外面一定要见你。”
“人类？”
“是的，人类。”
“真是令人好奇她一个人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渊笑了一下，正在看书的他抬起头，因为这让他感到有些意思。
“她是突然出现在门卫面前的，在此前，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只受过伤的猫走过来，所以我们才没有警戒……”
“让她进来吧。”
渊放下书，从办公桌站起来，没等侍卫说完就决定了下来。
不一会，两名侍卫押着瑶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很多恶魔，看得出人类进来这里的事情让这里变得很不安。
“为什么会进来这里找我呢？”
渊走向瑶，他托起瑶的下巴，脸贴近着。
瑶不能透过盖在渊脸上的黑布看出他的表情。
“我……我……”
因为脖子上被架着武器，说话并不流利。
她眼睛看了看周围，内心就更加紧张了，不仅因为这里是陌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里周围都是恶魔。
她用鼻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继续说道。
“我想来加入你……”
周围原本环绕着一些被压抑着的吵闹声，现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渊也呆了一下，他放下托着瑶下巴的手，转身踱了几步。
“你是人类。”
“我……不是人类。”
“什么意思？”
渊转过身，他疑惑地看着瑶。
“我是半恶魔。”
“哈？”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也能猜出他现在应该是怎样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恶魔就是恶魔，人类就是人类，人类是相当于低等的生物。半恶魔是什么东西？那算是人类还算是恶魔？
不，应该思考的是真的有这样的物种存在吗？
“你别给我转弯抹角的，直接说来找我干嘛就好了。”
渊又走近瑶，眼睛透过黑布死死地盯着她。
“大人，确实有‘半人’存在。”
旁边一个官吏突然说道。
“那是什么？”
“或许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半恶魔’，他们是我们在跟人类大战中，为了提升士气，让将士与抓来的人类女性合欢。‘半人’就是被生下来的孩子，不过据记载，大部分都已经死亡了，只有少部分能够逃到人类的城市。”
“半人……”
渊沉吟了一阵，但他考虑的并不是瑶的诞生，而是该不该信任她。
瑶的内心震了一下，“半人”这个词是恶魔对自己的称谓。
在人类的地方，她被称作“半恶魔”，而来到这里，自己则是“半人”。是的，这样的称谓，是他们努力将自己放在与他们的对立面的意思。确实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来到这里就会受到好的待遇，毕竟自己当时还是“半恶魔”。
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取得信任太难了。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来。
一天之内流过这么多眼泪的她，开始感觉到眼睛微微的刺痛感，这样更让她止不住眼泪。
“我应该怎样相信你？”
渊的声音缓了下来，他示意将武器架在瑶脖子的人放手，并站到了瑶的面前。
并不是因为瑶哭了才这样的，他如此说服自己。
“……”
瑶沉默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瑶……”
这个问题她能回答。
“其他人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了。”
渊马上感觉到自己可笑，竟然可以迁就一个“半人”到这个程度。
“可是……”
理所当然，很多人反对。
“行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既然渊坚持这个决定，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够陆续退出房间。有些人回头看了几眼，但也被渊的眼神示意快出去。
“现在你可以慢慢说了。”
渊坐回办公桌，静静地看着她。
“晞在列车上的情报是我提供给你的。”
“嗯。”
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别人相信自己，一点远远不够，何况这是未能证实的一点。
“我在比特堡的时候，抓到了晞，抽取了她的一点血液，并且将这些血液给了小昭。”
“什么？你说真的？”
渊一下子站了起来，再次走到了瑶的面前。
瑶点点头。
“先假设这是真的，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得出渊很兴奋。
“这样……能相信我了吗？”
瑶本来就比较弱气，说话不论怎样都轻声轻气的，这句试探性的话更是让她显得更加胆怯。
“不能。”
“……”
瑶抿了抿嘴唇，这一下子她完全没有办法了，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难道要在这里直接跟渊说自己喜欢他，能将自己的一切奉献跟他？不可能。瑶她摇摇头，自己并不是有这样勇气的女孩。
“你等一下。”
渊走出了房间，但过了一下子，却又回来了。
回来之后却一言不发，就回到办公桌继续看书去了。
这让瑶很不安，但也不敢乱走，因为这里似乎布满着让人感觉不安的气氛，也许这里本来是这样子，也或许是自己内心的不安导致的。
总之她已经感觉到脚在发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从走进了房间，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放到了渊的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渊于是合上书，拿起托盘。
他走到瑶面，将托盘递到她的面前。
托盘上面有一个碟子，上面一些白色的块状物混乱地铺在上面，还有红色的液体浸泡着。瑶闻到了腥味。
“这是一个人类囚犯的脑髓，把它吃了，我就相信你。”
瑶的内心震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变得无神，她呆望着这盘鲜血淋漓的人类脑髓。
这对她而言是疯狂的行为，瑶可是连人都没有杀过的。
血液的腥味随着渊宣布这是人类的脑髓之后变得异常浓烈，变成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幽灵围绕在她的周围。
恐怖。
恐惧。
还有抗拒。
“吃光吗？”
“是的哟。不过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吃完的。已经捣碎了让你更好入口了呢。”
渊将托盘放在地下，然后自己就在盘子的侧面坐下了。
不知道是脚软倒还在瑶自己想跪下，总之“噗”一声，她膝盖着地，手撑在了地面上。
她知道自己要向前，但四肢似乎不受她控制，一动不动。
渊将托盘推向瑶的面前，然后又坐直了。
——后悔吗？
——怎么会有。
瑶的内心自己跟自己对话着。
突然之间，瑶一下子拿起托盘里的碟子，将盘子抵在嘴巴，大口大口地将那带血的脑髓往嘴里倒。
她脑内一片空白，想的只是快点把脑髓吃完。
她第一次觉得盛菜的碟子能装这么多东西，似乎永远都吃不完一样，一种多得近乎让人窒息的数量。
脑髓带着的血液的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甚至连鼻腔里也有。
她能感觉到她一口口吞咽脑髓的感觉，从嘴到口腔，从口腔到喉咙，从喉咙一直到胃部。脑髓的质感是多么的明显，那种像水一样顺滑，却又确实是成块状的感觉。
不想细嚼，直接吞下就好；抗拒咀嚼，连合上嘴都根本不可能。
啪——
瑶将碟子用力放在托盘上，碟子已经清空了，只剩下些许血水在上面。
笑了，瑶忍不住笑了，是成功的喜悦还是摆脱了痛苦的欢愉？
都无所谓了。
她的嘴角流着血水，脸上也有脑髓的碎末。当然，地上也有，这种吃法怎么可能在地上不留点东西呢？
四肢着地，跨过在自己面前的托盘，她带着笑脸爬向渊，看着那遮盖着渊的表情的黑布。
“我吃完咯，我吃完咯，嘻嘻，我吃完咯……”
渊没有回应。
“吶，我吃完咯。”
瑶抓住了坐在地上的渊的衣服，脸靠近他的脸，笑容越来越灿烂，但留在她脸上的血液，却没有让这变得富有美感。
“你知道吗？渊，自从救了我之后，我每天都想你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好想被你继续保护，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相信我，让我吃人的脑髓，我肯定会乖乖吃完的……乖乖吃完的，吃完了……嘻嘻……”
“……”
渊不知道怎么响应才好，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怖，这种另类的笑。
忽然，抓住渊衣服的手软了下来，瑶晕倒在地上。
一瞬间之后，瑶的身体发出一阵暗淡的光，从一个人变成一只猫，毛色漂亮的猫。
“这只猫……难道……”
他惊讶着，苦笑一下，将猫抱在手里。
“这里是……”
瑶醒了过来，她躺在一张床上，因为身体是猫，所以并没有占床多少地方，只是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不过床倒是很松软舒适。
一阵暗光闪过，她变回人。
“唔恶……”
似乎昨天咽下去的脑髓的腥臭味还在喉咙里，一阵恶心涌上头，近乎呕吐。
她还在怀疑着自己昨天是怎么把那碟脑髓吃下去的，甚至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吃下去了都不知道。她从拿起碟子的那一瞬间开始的记忆都一片残缺，或许留在喉咙的那阵腥臭和胃部的不适感是她唯一确认自己真的吃下去的实感。
渊不在这个房间。
瑶环视了四周，深吸一口气让恶心感压抑下去，才走下床。
她走向门口，正好有一个巡逻的恶魔走过。
“请问，渊……大人在哪？”
瑶知道恶魔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但称呼上还是有些不习惯。
那个恶魔投来怀疑和厌恶的目光，看来她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附近了吧。
“大人在议事厅，你最好别过去，他正在商议重要的事情。”
“嗯。”
瑶点点头。
但她当然会选择去找渊，这可是她唯一能留在这里的希望。比特堡她已经是回不去的了，她不知道半恶魔的秘密被公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又没有亲人。
她能相信的反而只有渊这个恶魔。
瑶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巡逻的恶魔远去之后才离开这里。
这里的建筑设施都很严谨，任何地方都有路牌，因此她并不需要问路也可以到达议事厅门口。
一路上她看到人都选择快速地通过，并不想跟太多的人有更多的接触。
对于刚刚巡逻的恶魔对她的眼神，她很在意。
无论如何，她必须知道自己在这里留下来的未来如何，她并不求地位，只求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有渊在的地方。
议事厅的门开着，里面也仅有几个人在，渊坐在中间。
瑶没打算马上进去，既然门开着，也就意味并不是重要的会议，或许只是一些交谈而已。瑶决定听一下，况且自己还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见渊。
“你相信那个半人的话？”
“嗯。”
“渊，平时你考虑都很周到的，为什么这次的决定这么草率？”
“草率？亲王，我相信她，自然有我不草率的理由。不过，这个理由我不能说。”
渊说这句话有些闪烁其词，这当然了，私人感情可不会放上这样的场合来谈。
“既然这样，渊，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小昭拿到那些血液会做什么，大家相信都会知道，她对她主人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这次里应外合，一举攻陷比特堡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渊沉默了一阵，但不用一会就又开口了。
“有问题。”
“既然你相信她，为什么又不同意出兵进攻比特堡？”
亲王看着渊，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小昭会做的事我们当然很清楚，但别忘了，小昭的主人的性格比晞小姐更加麻烦。”
“哼……”
亲王歪嘴笑了笑，他认为渊是在诡辩。
“喂，进去！”
议事厅门外传来这么一声大喊。
一个恶魔押着一个女生进来，那正是瑶。站在门外偷听，何况还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不被看到？这里可是周围都有巡逻的恶魔士兵。
“各位大人，这个半人在门外偷听。”
“渊，你看，你觉得你还会相信她吗？不仅她的血统肮脏，连行为也这么肮脏，还有她的意图，也许也是一样的肮脏。”
“不……不是的，我只是……”
瑶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反而变得更加可疑了，虽然脸上能看得出很着急，不过在座的人可都是怀疑她的人。任何一点细微的不足，都逃不过带着怀疑的眼光和目的看的人。
“瑶是我叫过来的。”
渊这么说。
“是……”
押瑶进来的士兵也只能退出议事厅。
议事厅一阵沉默，直到士兵完全退出议事厅之后，亲王看着渊。
“渊，这么做必要吗？”
“我不是告诉你，醒来的话就直接进来议事厅吗？”
渊明显不想理会亲王，他径自跟不知所措的瑶说话。
“啊……嗯，嗯。”
瑶呆了一下，随意地回应道。
“渊，值得这样做？”
“我听不懂亲王你说什么，唔，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了？”
“好吧。”
亲王点点头。
“亲王，我们自小就知道众生是平等的，当然除了人类。为什么还要对瑶诸多质疑和阻拦？”
渊的声音沉了下来，身体在椅上坐直，黑布随着身体的动作也晃了一下。
“幸运的是你没有忘记‘除了人类’这一点。”
“我的意思是她既然有恶魔的血统，她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但她是不是还是有人类的血统呢？这种低劣的血统，就应该从世界上消失。祖先是这么教育我们的，我们就应该这么做。”
“这一点我承认……”
亲王没再理会渊，没等他说完话就将视线转向瑶，他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首，哐嘡一声丢到瑶的脚下。
瑶显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
“表示忠诚不是嘴上说的，要让人看到才行，对吧？”
亲王对瑶说。
“是的。”
瑶蹲下来捡起短匕首，铮亮的刀身能够像镜子一样看到自己的脸。
“瑶！”
渊坐不住了，打算站起来，却被亲王瞪了一眼。
上级的命令是绝对的，这是恶魔们的信条，毕竟对他们而言力量就是一切，自己的上级能力肯定比自己强，反对是无用的。
渊重新坐下，脸上的黑布似乎也因此变得不安分起来。
瑶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肤，状如琼脂。这是胸部的地方，饱满的**就这样变得没有遮掩，这也是心脏的地方，任何生物的要害。
她淡淡一笑，反手拿匕首，将刀剑抵在胸前。
没有高傲，更没有英雄的气概，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过手还是有些抖呢。她温柔地看着渊，嘴角的笑是那么的自然。
其实能重新见渊一面就足够了。
不是渊的话，或许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的生命是渊给予的，对她而言。
刀尖浅浅地刺破了她的皮肤，白与红，这一次交融在她的胸上。
瑶的刀缓慢地移动着，看来并没有刺进心脏的意思。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猜透她究竟想做什么。
随着短匕首的刃离开她的肌肤，鲜红的血已经浸染了她原本应该是白皙的前胸，衣服也因此变成红色。
她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亲王，好像这一点也不痛那样。
这让亲王内心感受到一阵寒意，这寒意比任何酷刑都要来得恐怖。
“这是一个‘渊’字，如果刻在这里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忘记对渊的爱了。我的命是他救的，因此我的生命也就属于他，不会属于任何人，即使你是他的上司，亲王大人。”
字根本看不清楚，血液不断地沁出来，在别人看起来只有一片由流动的血液涂抹出来的红色。
亲王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确实，他看到了瑶要表达的，而不仅仅是听到。
“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将匕首**心脏的。”
瑶微笑着，相对于她平时的胆怯连说话也不能好好说的样子，虽然声音因为流泪而颤抖这，但现在的她连瑶自己都觉得惊讶。
亲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来，离开了议事厅。
其余的人也只能跟着亲王离开。
瑶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匕首也应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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